“材料”报国的践行者

                              ——记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中国科学院院士陈光

“所有的亲戚朋友问我上大学选什么专业的时候,我的第一建议是:材料专业。第二建议还是:材料专业……”

这是中国科学院院士,南京理工大学先进金属与金属间化合物材料技术工信部重点实验室主任,我国著名材料学家,国家教学名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首届全国创新争先奖获得者陈光教授给出的参考建议。

在陈光看来:材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里程碑,是社会现代化和科技进步的先导和基础。材料这个专业,它深入到原子、原子核、电子,又宏观到无所不能的地方,火箭、导弹、航天飞机都离不开材料。在国防军工领域,素有“一代材料,一代装备”之称。只要足够努力,在材料专业总有施展的空间,总有发光发热的机会。

呕心沥血,为党育英才

陈光1982年3月大学毕业留校任教,40多年来一直默默坚守教学第一线,用心用情办教育,执着奋战在材料科学最前沿,以生为本,以人为本,因材施教,为培养优秀人才呕心沥血。

1999年来到南京理工大学执教,一直担任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负责人,锐意革故鼎新,将该专业建成了江苏省首批品牌专业、国家特色专业;主讲的课程受到师生广泛赞誉,多次获得国家和省部级各类教学奖励,入选国家教学名师。坚持科研走在教学前面的创新型人才培养理念,将一个只有2个本科专业的几乎没有科研的纯教学型院系,发展成拥有4个本科专业的创造型人才培养的研究型院系,师资、学生规模成倍增加,人才培养质量显著提高。在他的带领下,材料学成为国家重点学科,ESI排名进入前1‰,育得桃李满天下。

在人才培养上,他有自己的独立思考,是有明确思想的教育家。他提出要培养“兴趣广泛、知识渊博、基础宽厚、后劲充足、洞悉发展、面向世界、服务国家的创造型人才”,并以此作为自己领导的材料学科人才培养目标。他向学生承诺:“如果你有幸被选入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的‘鼎新班’,那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你们的培养方案是我亲自主持制定的。因此,学习的事不需要再发愁了,你就准备一个好的身体,好的心态,到我们这个美丽的校园来,按部就班学习就可以了”。

现已是南京理工大学教授的郑功,在2009年10月获得硕博连读保送资格选择导师时,给在外地出差的陈光老师打电话,希望能选择他作为导师并陈述了理由。陈光问:“你知不知道我是全校最严格的导师?”郑功回答:“知道”。郑功成为陈光的研究生后,在导师的严格要求和悉心指导下,2017年博士顺利毕业,论文被评为江苏省优秀博士学位论文,并成为南理工入选国家“博士后创新人才计划”第一人。回首往事,郑功深有感触地说:别人读研究生,导师开题只是走一个程序,而他为了一个学生的选题,有时要琢磨两三年,在反复研讨的过程中,把选题的应用前景,创新点和可行性综合起来评估。陈光对选题的第一原则是有用,没有用的课题一律不做。在有用当中选择对国家、对国防、对社会经济发展更为有用的。毕竟时间宝贵,资源有限。同时要求一定是创新的,不能跟别人做一样的东西,不管这个创新有多大。还必须可行。就是对学生而言,是他自己最容易做的。这也是一种因材施教,因材施学。陈光很自豪的说:我带的学生,都会很高兴的毕业,而且取得创新成果,做出对国家有用的贡献。

万事开头难,头开好了,也就事半功倍。陈光常常忆及自己读博士的选题经历:在导师傅恒志院士指导下,开题报告做了十来次。陈光认为:选题是解决方向性问题,课题要有价值;开题是解决路线问题,要具有可行性。基于这种理念,他对每一位研究生的选题开题都严格把关。当下,不少博士生毕不了业,或者延期毕业,都与选题有关。作为导师,是第一责任人,我要替学生把好这一关,因为我对学生有庄严承诺。成家林博士回忆“通过博士开题,培养了我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提高了总结归纳水平和创新能力。”

如果开题是第一关,那么撰写修改毕业论文则是研究生培养中最后的关键环节。陈光深情回忆他的硕士导师熊国庆教授:熊老师指导我反复修改论文的过程,有效提高了我的学术水平和写作能力,并成为我指导研究生的榜样。陈光刚来南京理工大学时,是当时材料科学与工程系(学院)唯一的博士生导师,他在带领研究生科研的同时还主持系(学院)的全面工作。但不管多忙,他都一直坚持指导研究生认真修改学位论文。他说:“不给学生修改3遍以上,就觉得愧对自己的良心。”博士生陈奉锐看着论文上密密麻麻的修改字迹,无限感慨地说:“遇到陈老师真是我的福气。”

2023年,学校成立了由陈光院士领衔的“凝志堂”名师工作室,就是秉持“科教融合、协同育人”理念,助力青年教师成长,传承接力式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团队里的青年人对他充满了感激,他们说:“陈老师全身心带领我们投入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之中,他站得高、看得远、要求严。同时,他还从学术修养、科研态度、工作作风等方面给我们树立表率,是真正的学术领头人。他更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经验、成果与青年教师分享,把青年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培养和爱护。”

陈光坚持每学期都为本科生开设课程,认真负责地上好每一节课。受聘担任“钱学森学院”本科班导师后,亲自主持制订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本科生培养计划和课程大纲。他还积极参加中小学科普教育活动,关心关爱下一代成长成才,经常到全国各地的中小学开展科普讲座。

陈光十分注重教学形式创新,2006年率先开展的“新材料概论”课程建设入选国家级一流线上课程、江苏省一类精品课程。2013年建成“材料与文明”视频公开课,采用示范教学、实物教学和案例教学等模式,被评为国家精品视频公开课。

培育研究生,教好本科生,关爱中小学生,生生兼顾。传道授业解惑,不遗余力。几十年来,培养出包括高校院系或部门负责人、军工集团设计师、国家级青年人才在内的70余名硕士博士毕业生,有40多人次获国家、省部科技奖。

心无旁骛,为国铸重器

材料学科有着理工结合、多学科交叉、贯穿宏观微观、应用领域宽广的特点。40多年来,他从来没换过专业,一直在这个专业上下求索,精耕细作。始终坚持以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为己任,潜心钻研“卡脖子”关键技术,取得了一系列重大原创性成果,为解决国家急需做出了突出贡献,荣获国家、省部科技奖励和荣誉30项。

人们常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材料也有“一克质量一克金,克金难买克质量”之说。减重是高端装备发展永恒的主题,公开资料表明:航天飞机每减重1g的经济效益将近100美元;通信卫星每增加1g有效载荷,可创造4000美元的经济效益;航空发动机减重1g,飞机可减重4~8g,升限可提高10m。显然,材料直接托举和支撑着护国重器。

“关键核心技术是要不来、买不来、讨不来的”。历经数十年的艰难探索,通过成百上千次的理论和实验研究,他带领团队取得了一系列原创性重大突破,解决了西方发达国家半个多世纪久攻未克的国际难题,使我国在该领域研究由过去长期跟跑变为领跑。

作为研究团队的领军人物,他经常告诫大家“搞科研必须沉下心来,排除一切杂念干扰,不为任何名利所动,不惜牺牲眼前和自身利益。”没有挺得起腰的科学家精神,很难有站得住脚的科学成果。带领团队成员,以只争朝夕的干劲,夜以继日地开展科研攻关。经常通宵达旦地工作,“正事不过夜”是他的口头禅,也是工作的常态。他说“勤奋比聪明更重要,只有加倍努力,才能曙光在前”。

他常常找年轻的同志谈心交心:要做好科研,首先得喜欢科研。兴趣是成功之母。大家都应该有这种感受:做一件不想做的事,是多么痛苦啊!所以说喜欢就容易成功!做科研也是这样,因为喜欢,才会投入,才会心无旁骛,才会痴迷。他说:在我从事科研的过程当中,我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过因为做科研而痛苦,全是攀登过程中的幸福感和到达山顶难关攻破的喜悦感。我有许多技术方案,是在做梦中梦到的。这就是因为喜欢。

他希望年轻人:不能常立志,要立长志。把这个目标找到之后,就要一以贯之。不能被名利所左右。要有“不畏浮云遮望眼,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情怀和韧劲。心系国家事,肩扛国家责。祖国终将记住那些奉献于祖国的人,祖国终将选择那些忠诚于祖国的人。

殚精竭虑,为民造福祉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我培养的学生,不能成为书呆子。工科生不仅能提出问题,更要善于解决问题。张旭亮研究员是陈光教授培养的优秀青年人才的典型代表之一。他说:“陈老师教育我入职后要从学徒工做起,充分利用好实习期,拜工人为师,弄通每一个细节,达到自己能独立动手操作的水平。”在陈光的教导下,张旭亮扎根在生产一线,与工人“打”成一片,不断增加实践经验,提高动手能力,克服“工科学生理科化”的不足,实现了理工融合。张旭亮现在担任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某公司总经理,先后荣获“全国铸造行业优秀青年人才”“中国航天青年拔尖人才”“中国航天杰出贡献奖”等荣誉。

40多年来,陈光一直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以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为己任,为解决生产一线急迫问题殚精竭虑,针对产业发展重点、企业转型痛点和技术升级难点,走产学研结合之路。

“钛”是金属王国的“新贵”,21世纪重要的战略材料。云南楚雄钛储量丰富,经过多年发展,形成了从钛矿采选到高钛渣、钛白粉、海绵钛、钛材加工贸易等较为完整的钛产业链,发展潜力巨大。但也遇到了产业延链补链、技术迭代升级、专业人才不足等急待解决的问题。陈光院士经过实地考察和听取情况汇报后,积极为当地政府建言献策,指导企业开展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加强产学研、院地企合作,筹建联合实验室,提升核心技术和产品市场竞争力,打造集群化发展产业链,提供人才支撑和智力支持,努力把专业优势转化为市场优势,把实验成果转化为新质生产力。

多年来,陈光团队始终把服务回报社会的责任牢记心头,扛在肩头,把学业向专业、事业升级换代,把专业向产业、产业链延伸服务。助力南京钢铁、江苏晨朗、扬州诚德、江苏甬金等企业技术创新,创造了显著经济价值和社会效益,为造福民生福祉做出了重要贡献。他创立了江苏百炼实验室,致力于打造应用基础研究特区的标杆,探索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的有机融合,为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扎实推进高质量发展贡献力量。

陈光院士常常告诫身边人:“行百里者半九十。虽然在科学研究、人才培养和造福民生上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是不能有停下来歇歇脚的想法,必须要比之前更加努力、更加刻苦。”

“我的兴趣永远在前方”,陈光院士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数十年如一日默默无闻,躬耕“新”田。他对一流科学技术的执着追求以及为党育英才、为国铸重器、为民造福祉的初心使命一直激励和鼓舞着身边的人奋勇向前。

                                              本文作者:吴宝城(江苏省教育科技工会)